我17歲來到台北時,梁實秋先生是我們家在忠孝東路三段的鄰居。之後,我23歲在時報副刊上班,再遇見他,已是梁先生人生最後階段。
他看到我特別地激動:因為他無緣相聚,留在大陸的大女兒,一生聚不了,見不著的女兒啊,就叫「文茜」。
那一代的人,悲歡離合都是日常,即使在台北巷弄裡過著小日子,夜裡也免不了驚心動魄的情緒。
於是梁實秋的散文,雅舍小品,不喜絢爛,更愛清淡。從動亂中走過來,走過大半個世界,看盡權勢朝代口號戰爭起落。
他的小品文章,談的食衣住行、生老病死,好似説著人性共相。其實説的是自己不想説,壓抑之後修為式的生活寫作。
時代殘酷的歷練推著他的文字走向平凡、流露人性底層的真誠,於生活細節處蘊哲理的力量,那其間每一個逗號、句點,是道不盡的嘆與息,悲與情。
小品,豈只是平凡人生智慧的參悟而已。
當年他曾和魯迅筆戰,一生最著名的是翻譯《莎士比亞全集》,其他包括《沈思錄》、《織工馬南傳》、《百獸圖》等。
為什麼挑選莎士比亞?
1963年莎士比亞誕生四百週年紀念時,梁先生曾經寫了一篇<關於莎士比亞的翻譯>的文章,文中提到八年戰爭與戰後之巨變,使他一直不能安定,翻譯的工作斷斷續續。他曾多次提到翻譯莎士比亞一事是胡適倡議的 ,那是五四運動之後,他參與「文學革命」的一部分。
在中國大陸的年代,梁實秋曾提出七大文藝觀對抗左派,其中之一:文學的領域很大,普羅文學未嘗不可以存在,但標語口號不能代替文學,要提倡它不能僅掛招牌了事,而必須拿出「貨色」來。
1970年代後期鄉土文學論戰在台灣崛起,他一以貫之,沒有參加論戰,旁觀一切:那是他年輕時早已熟悉的味道。他知道什麼是文學,什麼只是那個時代需要性的文字。
守著公寓,看著台灣進入80年代的變化,聽聞中國大陸改革開放,遠眺所有遠離他的一切,包括在大陸的女兒,他如自己筆下的「鳥」:拳著一條腿,縮著頸子:有時候「一行白鷺上青天」,背後還襯著「灰泥」「沒有山色」的台北,自行啾啾地叫著,偶爾雖不忘雄姿,多數時刻,他早已不問青天。
他們都是在回憶中,度過了後半生的人。
胡適提倡什麼文學 在 蔡正元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陳真 | 2020.10.05 00:58 | #
考題:苦苓是哪一國人?(5)
陳真2020. 10. 05.
前些日子有事要辦,不得不去一趟台南市的所謂「消防博物館」及「文學館」,看到這些機構如何操弄歷史,實在有夠無恥;雖不意外,但依舊滿肚子火。
台南,應該是全台灣洗腦洗得最為齷齪下流的一個地方,日本鬼子一概捧成台灣人的主人、恩人,捧成台灣人的啟蒙導師,讓台灣人脫離野蠻邪惡的中國人之統治;在日本人統治下的生活,則是如此幸福美滿高尚典雅,家家豐衣足食,個個錦衣華服,美侖美奐。
但是很不幸,二次戰後,骯髒邪惡有病有毒的中國人又來了,台灣人於是又被屠殺、剝削與羞辱。對於日本人,則百般美化,連雞毛蒜皮事都能無限吹捧虛構,又是立碑建廟,又是蓋銅像,洗腦台灣下一代必須對日本鬼子感恩戴德。比方說你看,連一個消防隊也要吹捧成台灣必須永世感念的恩人:
https://bit.ly/3lgRJG5
你覺得,一個人如果打從一出生就接受這一套鋪天蓋地的洗腦謊言教育,腦子是不是會壞掉?在這島上,洗腦真是洗得無法無天,喪盡天良,毫無廉恥;除非絕頂聰慧,否則很難逃脫洗腦宿命。
大陸同胞其實應該憐憫台灣人,而非歧視之,因為,今天假若你是出生在台灣而非大陸,肯定也是腦殘一枚,照樣傻乎乎地仇視自己的同胞與祖先,認賊作父,崇拜撒旦美、日。
黨外時期,黨外人士基本上對美國與日本採取十分敵對的態度,特別是日本鬼子殖民台灣之血腥殘暴以及泯滅人性的侵華暴行,更是眾人憤恨難消的基本史實。但是,短短十幾二十年之間,當美國開始對中國採取更進一步的敵對政策之後,透過親日台奸黑金老賊李登輝及其綠營徒子徒孫們的炒作,整個基本史實竟然被全盤竄改;理當殺千刀的日本鬼子,搖身一變,變成台灣人必須崇拜跪舔感恩戴德的主人與恩人。
四年多前的2016年4月26日,我在巴勒網留言板上寫了篇文字,是關於我的一位舊識,一位深綠學者李筱峰。他過去黨外時代根本一點都不獨也不怎麼綠,後來時代風向變了,居然馬上變成愛台急先鋒,真是讓人有點難以想像。
我那篇留言有點長,摘錄如下,讓我們看看這些所謂反中人士,當年是如何以身為中國人及接受中國文化薰陶為榮。我是這麼寫的:
李筱峰在他寫的書《一個大學生的覺醒》裏頭有一篇文章,節錄幾段給大家看。對此我只是想說,當今綠油油的勢力,往往喜歡把凡是跟中國或中華文化有關的東西全說成是有毒有害且低級落後。可是,如果中國的一切是如此可恨可笑低級落後且有毒,難道這些綠油油人士忘了自己當年比誰都毒嗎?如果他們自己也曾「中毒」過,何苦要對當下少數異己大扣賣台帽子?如果綠油油人士過去奉為精神典範的這些中國有毒之物,在過去是如此珍貴動人價值非凡,為何短短幾年之間就突然變成有毒、可笑且可鄙了呢?
李筱峰的這文章很長,十幾頁,標題是《基督教有助於中國現代化嗎?》,副標題是《林治平之「基督教與中國」讀後》。林治平教授是《宇宙光雜誌》創辦人,主張中國需要基督教。李筱峰說,他乃是「以一個熱衷於中國現代化的非基督徒立場」來反駁林治平。
李筱峰質疑說,基督教徒「也有一些敗類」,「既然傳教士們的行為都有著全知全能的上帝在上指引、指示,為何還要讓他們淪為敗類?」他說,基督教被人利用,「上帝竟然袖手旁觀,這真叫我這個中國土包子大惑不解」。他還說,「同樣手捧聖經,同樣口念阿門,同樣都說是奉上帝旨意,我們要憑什麼方法才能在眾聖徒之中分辨哪些是敗類,哪些是真貨?這個問題除了請教林先生,也想請林先生轉問您的上帝他是怎麼分辨的?」
李筱峰更是憤恨不平地質疑林治平,說他「怎麼可以同情十九世紀中葉時,西方帝國主義的勢力,藉著與中國訂定不平等條約,硬是把基督教給強制帶入中國」。
林治平認為,中國光是只有孔子是不夠的,還必須有神才能彌補此一精神缺憾。李筱峰反駁說:
「這簡直是叫孔子和耶穌兩位先生表演一場拔河比賽。這場比賽如果要我當裁判,我會選擇孔老夫子。因為孔老夫子所表現的人本主義精神,較之耶穌那套神說鬼話的神本主義要理性健康多了。可是林治平先生就不這麼認為,他壓根兒就蔑視人本精神,所以投了耶穌一票。」
林治平說耶穌有神性,但孔子沒有。李筱峰反駁說:
「我不由得感到好笑。照林先生的口氣,好像一個人宣稱自己是神就可以當神了。這麼說,太平天國的洪秀全宣稱自己是耶穌的弟弟 (上帝的私生子?),我們也都該相信他是神了嗎?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啊!...這只是顯示其認知能力的低落而已。我們如何肯定耶穌原本就是神,...除了聖經裏那一套神話鬼說可以圓謊之外,還有什麼充份證據?」
李筱峰文章結語標題為《我的祈禱》,他如此「禱告」:
「我不反對個人在徬徨無助、空虛恐懼時去尋求一些心靈的慰藉,只要不濫用權勢、成群結黨、貽害社會就好(陳真按:聽起來好像在罵當今的長老教會),但是,若提倡中國需要基督教,......這是我個人要嘶聲竭力大呼不可的。最後,願知識、明理、勇氣、仁愛、容忍常與國人同在,阿門!」
李筱峰在該書裏頭還有一篇更精采的文章,標題是《民主政治揹了帝國主義的黑鍋》。
當今綠油油的台灣,無孔不入地洗腦下一代,洗腦的基調就是親美舔日及妖魔化中國,一方面把中國及中華文化徹底妖魔化,甚至連中國人都能妖魔化得彷彿個個都是邪魔歪道臭不可聞,但卻大力美化日本殖民史及侵略史,並且甘為美國走狗,為其效忠,自我作賤到極點,卻以此為榮,毫無半點尊嚴可言。
更不可思議的是,居然把這樣一種「親美舔日仇中」的想法給講成由來已久,講成是黨外人士長久以來拋頭顱灑熱血所追求的偉大目標。可是,黨外是這樣一種思維嗎?絕對不是,而且恰恰相反。不信的話,請看李筱峰這篇文章是怎麼寫的。他說:
「這些年來,由於歐風美雨的吹打,以及經濟殖民的『日』曬(指日本),再加上買辦份子的從中催化,促使生長在中華民國台灣省的許多人,尤其是年輕的一代,茫然又昏沉地拜倒在外國商品之下;不是過著唯『美』主義的生活(指美國),便是擔任日本殖民文化的傭兵,從時裝國片的汽車洋房,到一般大學生的洋舞會,從蜜絲佛陀的大廣告,到年輕人胸前的 "USA" 字樣,....無一不在在顯示著這股商品文化的氾濫,也無一不在在顯示著我們民族靈魂的衰微。」
李筱峰所痛心疾首的所謂「民族靈魂的衰微」,指的就是中國魂。他說:
「對於這個問題的處理,我們的 國父孫中山先生(陳真按:「國父」之前以表尊敬的空格乃是原文,非我所加。以下同)便提出了相當睿智而高明的看法。 國父在肯定歐美民主政治之後,並沒有因此就當起資本主義的代言人。 國父畢生奮鬥,其目的在求中國之自由平等,而中國之自由平等,對外乃在於反抗帝國主義之壓迫,以求中國在國際地位上的獨立自主。今天,在面對著外國商品文化氾濫蔓延的時刻,已有許多人能夠肯定 國父民生主義的方向,並且大聲疾呼,這是很可喜的現象。」
李筱峰這書其實是很有價值的,要不然我當年那麼窮,怎麼捨得花錢買?比方說,他裏頭有一篇文章就寫得很好,標題很長:「中國教育史上的一道光芒--檢拾中國公學的吉光片羽」。內容略過不表,他的結語是這樣說的:
「中國公學已成為過往雲煙,但是它的精神彷彿在中國教育史上放射出一線耀眼的光芒。藉著這一線光芒,我們應該可以看清我們教育的前路了;藉著這一線光芒,我們可以建立起更多、更偉大的——中—國—公—學!」(陳真按:這些震撼人心的一連串破折號與驚嘆號全是原文,非我所加。)
我也曾經好幾次介紹過胡適的中國公學,並曾引為個人畢生職志,只可惜就如李筱峰所感嘆,這樣一種個人理想,「早已成為過往雲煙」。如今,島上這些仇中反華的綠油油之士,非但並沒有打算「建立起更多、更偉大的——中—國—公—學」,反倒努力妖魔化中國與中華文化的一切,視之為毒素,視之為仇敵,不共戴天,甚至妖魔化自己的手足同胞,盡一切努力挑撥對於同胞骨肉的仇恨與鄙視!
幹這樣一些傷天害理之事,為的是什麼呢?圖的又是什麼呢?是我忘了與時俱進?是我進步的腳步跟不上各位昔日「同志」?還是「同志們」遺忘初衷,迷失了方向?
胡適提倡什麼文學 在 說書 Speaking of Books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百人說書 #盛浩偉 #閱讀 #說書
💁🏻:閱讀對於你寫作之路有何影響?
👨💼:讀建中的時候加入校刊社,那時學長們都會開大批的書單,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才開始比較有體系地接觸文藝,其實說起來也沒有太自然而然啦。
-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看了羅智成的〈光之書〉,第一次被震撼到,原來現代詩可以這麼厲害!〈光之書〉的內容主要是在談誕生、與世界連結,開頭就把「出生」這件事情寫得讓人很有感官衝擊,原來詩也可以有這麼豐富意象的技巧,這讓我印象非常深刻。
-
💁🏻:最喜歡的作家?
👨💼:我沒有什麼「最」喜歡的作者,但最近在看小說家張亦絢的作品,應該可以用她來回答這一題。我覺得她非常厲害聰明,所以我自己還蠻喜歡的,不過通常睡前不能看她的書啦,因為會一直想要往下翻,就沒辦法好好睡覺。
-
💁🏻:在出版社工作的收穫?
👨💼:對我來說每本書都是平等的,沒有什麼書是沒價值的。身為主編除了要訓練自己想像書的樣貌之外,還要去想像讀者會是什麼人,出版社考量的是要如何把書送到適合的人手中。
-
💁🏻:對國文課選讀的文學有什麼看法?
👨💼:很多現代文學的篇章,雖然現在我們看會覺得寫得很粗淺,但編課綱的人所選用的內容,其實對那個時代是有歷史意義的,像是胡適、徐志摩這些人在民國初年的時候,提倡所謂現代的語言,要寫現代的詩、現代的文學,在文學史的面相上這是一個重大的里程碑,也代表了歷史的轉折,但是,把這樣的內容放在國中的教材,國中生其實也很難理解,而大多數的老師也教不了太多。
-
我認為國文課並沒有教會我們閱讀的方法,大部分國文老師也只會叫我們死背,但其實文本本身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讓學生讀出文本背後的東西,這才是我理想中的國文課。
-
文學是想像的共同體,文學力量就是可以讓讀者創造出共同記憶,可是當我們回想起國文課本的文章時,大概就是〈雅量〉、〈背影〉等等,這樣的內容變成我們的共同記憶,其實是有點可惜的,因為其實有更多更深刻的文學,值得成為我們的共同記憶,我覺得這是國文課本該有的使命感。
-
👨💼受訪者: 盛浩偉,一九八八年生,台大日文系、台大台文所碩士畢業,著有《名為我之物》,合著有《華麗島軼聞:鍵》、《終戰那一天》、《百年降生:1900-2000台灣文學故事》等。曾獲時報文學獎、台積電青年學生文學獎等,並曾參與編輯電子書評雜誌《秘密讀者》,現為衛城出版之主編。
-
購入盛浩偉的《名為我之物》☞http://bit.ly/2V0tWwo
百人說書IG👉🏼http://www.instagram.com/people_x_sobooks